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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蝴蝶的叫喊】七月的傍晚

#说好的小*文,决不食言

#没有空调的第二天,清心寡欲

七月的傍晚,密西海滩。

 

绛红色的晚霞已经退到了地平线上,夜幕将落未落。倦飞的海鸟掠过天际,留下一串辽远的鸣叫,跟岸上五光流彩的鼎沸人声相比,不过是一针落地的动静罢了。

 

夜,才刚刚开始。

 

褚画有些懊恼拨弄开被海风吹乱的额前碎发,尽力舒展开四肢,舒舒服服地伸了个懒腰,一不小心让右小腿抽筋了不说,还貌似踢到了一个女人的屁股。

 

他赶紧条件反射地一缩又一蹬,谁料,那不听使唤的身体部件使得这一过程迟缓又暧昧,看起来更像是一场一击不中的调情,理所当然地换来了女人愤怒的瞪视……

 

还是个身材姣好的年轻姑娘。

 

只见她回转身时口中正念叨着伺候流氓的尖刻誓词,手上已经迅速抓起一把沙子,向着罪魁祸首撒了过去。

 

猝不及防被如此粗鲁的打招呼方式款待,年轻警探只来得及偏过脸躲去大部分袭击,终于还是忍不住被呛地咳个不停。

 

“身手不行就别老想着占便宜!”年轻的女声叫道,骂完似乎还不过瘾,于是又歪头酝酿了下情绪,却在第二次抬头前先一步哑了火。

 

湿热的海风吹得伞叶和支架簌簌作响,说话间,天边暗暗升起星辉;孩童贪玩买来的斛灯映出温暖柔和的光晕,浅浅地打在凌厉的男性面庞上,显出几分白日难见的乖巧。

 

愣愣地盯着面前的男人,她动了动嘴唇,喃喃道,“嘿,你看上去真美……”

 

“谢谢,要是您不对我动粗的话,我看上去会更体面些。”毫不吝惜地争回一口气,褚画自然地收下了对方的溢美之词,“刚才真是抱歉,躺久了,腿有些抽筋……”

 

“没事儿,这怎么能怪你!”年轻姑娘尽量让自己态度的转变看起来顺理成章,她捻了捻一缕垂落胸前的发丝,换了个舒服的坐姿,不着痕迹地令自己曼妙的曲线一览无遗,抬手取过一旁的靛蓝色威士忌,眼波流转地扫着对方,“可以请你喝一杯吗?”

 

“谢谢你,虽然不好意思驳了女士的面子,但是真的很抱歉……”褚画挑了挑眉,恰到好处地露出一个痛心疾首的表情,“我的爱人还在等我,我得马上回去了。”

 

“不过我想,这样或许可以将功抵过——”说着他执起对方握着酒杯的纤细手腕,轻轻贴上了自己的唇角,“仅此,以回应方才的见面礼吧。”

 

***

 

褚画回到临海酒店的时候,已经晚上十点了。

 

他明明是跟康泊一起来度蜜月的,就在下午他们还一起踩着白沙散步、一起把不幸冲上海滩的贝类扔回海里、一起并肩躺着说笑……不知不觉间,也许是几个小时的飞机消耗了体力,自己竟就这么睡了过去,醒来还被一个想泡他的陌生女人泼了一身沙子!

 

褚画想着想着便“腾”地从藤椅上站起,不安地来回踱步。他知道康泊这会儿一定在准备什么惊喜要送给他,只是这毫无头绪的感觉如此熟悉,以致让警探先生既希望通过自己卓绝的智慧将对方“绳之以法”,又希望对方下一秒就赶紧送上门来。

 

自家情人总是勾得他矛盾又无法,也对,不然就不像他了。

 

思索间,兜里的手机欢快地响了起来,是他给自己那位好搭档设置的专属铃声——一曲悠扬的Waltz舞曲,当初是为了勉励自己面对工作时要充满舞者的激情,可现在看来,似乎要事与愿违了。

 

“喂?”

 

“嘿你小子!玩得怎样?我就说海边不错吧,天气凉快、虽然人也不少,但是有看头啊!你就说吧,今天搭讪了几……”

 

“快点,给你三秒钟,不切入正题我就掐了。”

 

“诶别别!”电话那头的疤脸警探能屈能伸,四下张望了一番,突然压低声音道,“康泊出事了!”

 

“你放屁,他好好地跟我在一块儿呢!”褚画眯了眯眼,掩去瞬间的惊疑,对方一上来就遮遮掩掩地岔开话题,他就知道没好事,然而情人不在的事实却无法作伪,“能出什么事?”

 

“我知道他跟你在一块儿,还是我送你们上的飞机,”屠宇鸣低声道,“我的好搭档,我可不是故意破坏你们的兴致,可就在上午我接到电话,有人控告康泊参与洗钱,并且掌握了关键证据,威胁说要是不想从那光鲜的富豪榜上被一脚揣进暗黑的牢房,最好跟他做个交易。”

 

“跟康泊做交易,他疯了吗?”听到如此烂俗的戏码,褚画慢慢放松下来,接受了这场闲聊。

 

“你听我说,这次交易的筹码不是钱。”

 

“哦,那莫非是人?”褚画来了点兴趣。

 

“是你。”屠宇鸣道。

 

***

 

杯中的茉莉花浮浮沉沉,服务生又顺手撒了些茶叶进去,扯过两张印有奢华店名花纹的纸巾,这才放上托盘向客人走去。

 

褚画掐掉了还剩下小半没抽完的烟,他现在急需润润喉。

 

迫不及待地喝了一大口,被烫了个猝不及防,才意识到自己点的不是酒。

 

他回味起屠宇鸣的话。

 

康泊的财富跟其十二任妻子脱不了关系,而那人却将之列为冰山一角。情人洗没洗过钱他不知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然而那人的最终目标却是他褚画——要么陪他睡一晚,要么等着和他的情人白首牢狱。

 

地点,罗马地宫。

 

真是粗制滥造到了极点的威胁。褚画这回换做小口抿茶,出乎意料地觉得偶尔换换口味也不错。

 

罗马帝宫他再熟悉不过,当初的雨衣杀手案,他忍辱负重地扮作牛郎,还差点被一个肥胖的富翁买下,就是发生在这儿。别说,现在回忆起自己那小浪样儿都恨不得撞死在帝宫里的承重柱上。

 

虽说后来也去过几次,不过都是穿着正经地查案,若非刻意留意,理应没人会把他和那位创下竞拍记录的牛郎联系在一起。

 

这么说,对方很可能就是在那天的竞拍现场看上他的。

 

想想就他妈刺激。

 

他突然很想会会这个胆大包天的家伙了。

 

那人废话不多,时间约在明晚九点。褚画拿起手机订了机票,拇指却停留在“确认支付”键上迟迟没有落下,他又想起了康泊:他的失踪到底是否与此有关?万一他半夜里回来却发现自己跑去会别的男人?哦,是不是男人也说不定。

 

褚画收回手指,为自己女人般的作态懊恼不已。

 

不就是结了个婚嘛!是啊,没什么大不了的,况且还是对方先放自己鸽子的啊!“我对他保有绝对忠诚,相信他也是如此。”年轻警探花了一句话的功夫说服自己,便再次点开界面,十指如飞地订了张单程票。

 

***

 

屠宇鸣在机场给搭档接机。

 

频繁的踱步暴露了他此刻的不安,直到在人群中看到了那个出挑的身影。

 

褚画搓了搓被空调冷风吹出的鸡皮疙瘩,快步向疤脸警探的方向走去。

 

“你可真会掐时间!”对方看了眼腕表,一拽他的胳膊,抱怨道。

 

褚画转了转脖子,又活动了下僵硬的四肢,才想起来似地分给屠宇鸣一个眼神,淡淡应了声。

他的好搭档没来由地更紧张了。

 

八时三刻,罗马帝宫。

 

一如既往的喧嚣和着隐约的脂粉气息,在灯红酒绿、纸醉金迷的斗兽场里弥漫开来,褚画姿态随性地入了场,周遭的彩灯在他的眼中反射出琥珀色的光泽,虽然那眼神怎么看怎么不友好,依然挡不住擦身而过的富豪贵妇主动献上身体接触。

 

他的搭档再次按捺不住开启了话题。

 

“嗨我真没想到你二话不说就来了!那个,你确定……要用一夜换他那子虚乌有的把柄?不不不,让我猜猜,你肯定已经想好了一举两得的对策,是吗?”

 

“你也知道那是子虚乌有?”褚画的冷漠让屠宇鸣很不习惯,现在的咄咄逼人更是让他大感不妙——他不会已经看出了什么吧?

 

没错,根本就没有什么交易,这一切只不过是让褚画独自一人提前回来的借口。以屠宇鸣对他的了解,越是漏洞百出的说辞,越是容易奏效,更何况,这次是跟康泊合作的计划。

“待会儿你就坐在最靠近酒池的那个位子,场上第二轮竞价开始的时候,那个人会来找你,呆着别动就好。”

 

“那你呢?”褚画露出了见面来第一个笑容,唇角的梨涡让疤脸警探亲切了不少,下意识脱口道,“我……我?”直起身环顾了一圈四周,最终将指尖定格在另一头的罗马柱上,“我在你的正对面看着呢!要是你应付不暇,就,跟上回一样,戴上这个。”说着拿出一个警用入耳式蓝牙耳机,拍了拍搭档的肩膀,“去吧,为了爱情!”

 

褚画看他一眼,摆摆手,迈着长腿走向了约定的位子。

 

***

 

五日前,

 

最近一场连环杀人案刚刚告破,局里绷了许久的低气压终于回升不少,屠宇鸣趁着午餐时间窝在休息室里边嗑瓜子边看电视里的新闻专访,那一本正经的调调和夸张的概述听得他直摇头,一个电话打断了他无意识的咂嘴。

 

来电显示是个熟悉的号码,却一时想不起来是谁,“哪位?”

 

“是我。”

 

只此两个字便让没型似的的警探一瞬间坐直了身子,“你是康……”

 

“我想请您帮个忙,可以吗?”

 

“你说。”对这个阴晴不定的富豪,他始终“恭敬不如从命”,何况对方除了传言可怖外也没真的做什么伤天害理之事,当然,就算有也不是他屠宇鸣能拿到把柄的。

 

“两日后,我会带褚画去密西海度假,我想在期间给他一个惊喜。”简短的顿了顿,电话那头继续道,“你是除了我和他之外第三了解他的人,我想请你在五日后中途协助他回国。”

“可是,你不跟他一起吗?”

 

没有得到回应。

 

片刻后他才恍然大悟道,“我懂了,把他单独引回来是吧,没问题!这小子的心思我摸得可是门清!”说完才觉不妥,还好正主只是轻笑一声,听得屠宇鸣再次精神一震,他试探地问,“还有什么别的要求吗?”

 

“这句话应该是我问您才对吧。”

 

“啊?”

 

“我在跟您做交易啊,您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我定尽我所能。”

 

……

 

穹顶式场馆四周的圆形彩灯倏然黯淡,又在下一秒迸发出刺眼的金光,轮转闪烁着昭示着大戏的开场。

 

第二轮竞价开始了。

 

那人的身影还未出现。

 

两个装着牛郎的铁笼被扭着妖娆身姿的兔女郎推上了竞技场,如涛声浪一浪高过一浪。

 

“迟到可不是一个好习惯哦。”褚画抱臂斜靠在软椅上,眼睛看似一眨不眨地盯着场上,实则余光发散向四面八方,如游蛇般把每个经过的货色视奸了个遍。

 

强行压下心头不耐,他的注意力很快被靠近他一侧笼中的牛郎吸引了,那人似乎也越过重重如狼似虎的眼神在他所在的方向捕捉到了一丝清明,怯怯地回视过来。

 

这一下,褚画的瞳孔骤然紧缩——那人竟是向笛!

 

他花了五秒思索事情的前因后果,随即低声向舞台另一头的搭档报备。

 

“什么?!你说向笛也在场上?”连线那头是疤脸警探毫不掩饰的惊慌,“他,他怎么样了?”

 

“你自己转个圈过来不就知道了?”褚画显然对一个男人连自己情人的安危都管不好表示不满,“屠宇鸣,你听着我的声音告诉我,那个人到底是怎么说的?至少告诉我,他提及康泊时,对我的称呼是什么吧。”

 

***

 

观众席本就昏暗的灯光突然暗了个干净,人群马上传来一阵低呼,听着却不像惊慌,更像喝彩;两束聚光灯不偏不倚地投向无助的铁笼,向笛本就白皙的肤色在强光下泛出苍白,褚画皱紧了眉,静观其变。

 

对面迟迟没有回应,褚画也不指望屠宇鸣能交代什么,关键时刻还得靠自己。

 

这时,肩膀突然被轻拍两下,年轻警探没有转头,而是就着直立的姿势曲肘向后顶去。对方似乎早有所察,默契地侧身避过、用掌格挡;只见一击不中,褚画瞬间矮身蹲下,以左腿为轴、右腿像后方横扫,不料,对方的无耻程度超出了他的想象——像是经过无数次排演的搭档一样,那人直接撑着褚画的肩膀跃上了他的后背,又顺理成章地夹紧了他的腰!

 

随后,错觉般的,褚画觉得他闻到了一股独属于铃兰花的凛冽香气。

 

……

 

场上的竞价还在继续,但比起褚画当年创下的“十万美元”记录还差得远。

 

谁叫当初的买主与卖主,正双双在台下看戏呢?

 

最初的惊疑,很快被天生契合带来的极快适应取代。褚画直起身,用手托住对方双腿,偏过头,在黑暗中循着气息精确地觅得一双薄唇。二人默契地一言未发地吻了近五分钟,今天的“猎物”似乎还挺给力,竞价已经飙到了七万五——要不是有康泊,当初那个肥胖的富翁就要用这个价拿下他的小羊羔了。

 

“七万八!恭喜这位先生!”四周霎时爆发出阵阵掌声,夹杂着间歇的脏话和淫邪的笑声,传入温存的人耳中,不过是催情的小菜罢了。

 

“你怎么在这儿?”褚画将康泊放在身后软椅上,双臂一展,轻松地把他圈在了方寸之间,琥珀色的瞳仁在黑暗中灼灼地盯着身下的男人,真是前所未有的反攻好机会!

 

“你都猜到了,不是吗?”

 

“屠宇鸣那小子,你收买了他?”褚画俯身去咬康泊的耳垂,含混道。

 

“不是收买,是交易。”

 

褚画起身,挑眉看他。

 

“他想要打消向笛对他的最后一丝戒备,完完全全地信任他,尔后,投身于他。”

 

“哦~~”年轻警探长长地嘘了一声,随即像才想起来了有耳返这回事似的,明知故问道,“嘿小子,你在听吗?别装死,我问你这招是你想的吗,嗯?喂喂?”

当然不会有人回应他。

 

……

 

屠宇鸣此刻正踏着端庄的步子,昂首挺胸、铿锵有力地走向了竞技台,他记得上一回这样走路,还是在入职大会的阵列表演上。

 

一位兔女郎及时拦住了他即将迈向楼梯的脚步,并配以一个甜美微笑,“恭喜这位先生,您的宝贝,我们会为您亲自送上,就请您止步吧。”

 

向笛顶着一张苍白的小脸,慌张地扫视四周,在看到屠宇鸣的刹那险些让泪水缴械。

 

“别怕,向笛!是我,我来接你回家!”他巧妙地用了“接”而非“救”,让一切都显得那么顺理成章。

 

被解开锁链的男孩儿扑进了疤脸警探怀里,四周顿时响起一浪高过一浪的口哨声,屠宇鸣赶紧拍着他的背,小跑着退了场。心里想着,下回搭档还要度蜜月,一定给他多包一份彩礼。

 

***

 

“啊,看得我有点小羡慕呢!”褚画的目光随着一壮一瘦的两人回到了台下,状似无意地感慨道。

 

康泊轻笑一声,“这原本也是我的计划。”

 

“什么?”

 

“没什么,这样也挺好……”康泊支起上身,一口咬在对方颈间,随即满意地听到一丝闷哼,悠悠道,“你又是怎么认出我的?”

 

从突袭中缓过劲来,年轻警探毫不示弱地以牙还牙,“可以啊我告诉你,不过……得请先让这位柔弱的信徒,吸饱铃兰花蜜再说。”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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